时下正值各地方两会召开,“两会期间空气重污染,委员当场推窗谈雾霾”俨然已成为两会上一道风景。其实,早有一些地区着手探索治霾之道,人工降雨、静电除霾、高压压球机等字眼开始贴上“除霾利器”的标签进入人们的视野。
由《人民日报》、新华社等全国近百家媒体参与评选的2013年度中国十大健康新闻近日揭晓,雾霾丝毫没有悬念地“荣登榜首”:2013年,我国有25个省(市、自治区)报告出现过不同程度的雾霾天气,维持的时间之长、影响面积之大、对国人健康影响之深,前所未有。
时下正值各地方两会召开,“两会期间空气重污染,委员当场推窗谈雾霾”俨然已成为两会上一道风景。其实,治理雾霾早已成为公众热议最多的关键词,一些城市和地区甚至已经着手探索治霾之道。人工降雨“洗天”、静电除霾、高压大型压球机等字眼开始贴上“除霾利器”的标签进入人们的视野。
然而,“除霾利器”有何手段?效果如何?记者通过走访发现,这些除霾的做法乍看虽不无道理,但真正的除霾效果却不过是镜花水月,让人“想说爱它不容易”。
据报道,由于北京气候(尤其是冬春两季)总体比较干旱缺水,只要人工降雨降雪的条件允许,北京市就会积极实施人工降雨(雪)。而在有严重雾霾的天气情况下,只要符合人工降雨(雪)的天气特征情况,气象部门就也会去开展这项工作。
无独有偶。雾霾高发以来,武汉、南京、重庆、西安、青岛、广州等多个城市也着手实施人工降雨以缓解空气污染,不少呼声希望当地气象部门将“人工降雨”常态化,用以作为治理空气污染的应急机制。
然而,就人工降雨的条件、成本及可靠性而言,依赖人工降雨“洗天”的方式除霾,恐怕难以尽如人意。
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王庚辰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正常采访时表示,人工降雨的方法本身科学性没问题,只是“强加给人工降雨除霾的任务”,其实际效果还有待商榷,“我认为不会太好”。
“霾是由非常细小的颗粒物形成的,比如PM2.5、PM1.0甚至PM0.5,雨水冲刷的效果不会太好,除非时间足够长。”王庚辰对记者说,降雨对大颗粒物,如沙尘天气,会非常见效,雾霾则起色不大。
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贺泓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正常采访时认为,重度污染天气虽能借助人工降雨的方式来进行缓解,但人工降雨的条件可遇不可求,并不为人所控制,依赖这种方法除霾恐怕“靠不住”。
此外,王庚辰指出,人工降雨多发生在小范围天气事件中,这“在局地缓解一下倒还可能”,而对于“稳定大气下形成的区域性、大范围的雾霾天气”可谓杯水车薪。
正是由于霾的这种特点,当前人类能利用消雾剂消除大雾带来的不便,却无法生产出“除霾剂”消除雾霾天气的影响。
北京大学物理学院大气科学系教授毛节泰也认为,人工降雨对于解决雾霾问题效果有限。
“一般常识是降雨过后空气较好、能见度较高,根据现在科学界的主流观点,雨后空气新鲜主要是靠伴随在降雨过程中的风,而不是雨水冲刷的结果。仅仅靠雨洗,没有风吹,人工降雨的效率应该不会太高。”毛节泰指出,风是降雨过程中驱散雾霾的主力,人工降雨降雪只能造雨雪,不能造风,因此除霾效果会大打折扣。
如果能有一个“吸尘器”吸走雾霾中的颗粒,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雾霾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荷兰建筑设计师丹罗斯格德就是这么想的。前不久,罗斯格德和他的团队为北京量身定做的“雾霾吸尘器”的点子经新闻媒体报道后走红。记者搜索发现,英国《每日邮报》《卫报》以及《时代》杂志等权威媒体均对这一荷兰建筑设计师和艺术家的大胆项目进行了报道。
有消息称他已经与北京市有关部门签署协定,这一设施明年将亮相北京某公园。罗斯格德还表示,他计划把空气中1立方千米内的污染颗粒压缩成一枚戒指,让大家意识到“艺术是如何为环保作贡献的”。
罗斯格德还表示,这一项目已经具有可行性,“我们做了一个实验,在一个5平方米大小的充满雾霾的房间里,通过这一个想法造出了一个1立方米的不含雾霾的洞。”他说,“现在的问题是将这项技术应用到公共空间。”
对此,王庚辰认为,罗斯格德在封闭的环境下(如实验室)中能利用静电吸附原理制造出“无霾区”,但在开放的环境下,如公园,其实效性就必须质疑了。
“开放环境下,如果电磁场很小,颗粒物的吸附效果可能不会太好,而如果电磁场太大,它除了能吸附细颗粒物,有可能产生其他效应,如干扰通讯等,过大甚至有可能对人产生危害也未可知。”王庚辰指出。
成都电子科技大学物理系教授杨仕文也对静电除霾表达了质疑,认为还需要深入的科学论证。
“要产生50~60米高的静电场作用,单单依靠埋在公园地下的铜线圈来产生,这必然是一个极高电压的装置,周围的人群必然一直处在极高压的静电场附近,安全性有待严格论证。”杨仕文说。
“指望静电作用除霾,我认为不现实。成本问题是一方面,其能发挥作用的区域,也是杯水车薪。”王庚辰指出,这种方法还会造成其他危害效应,最后的结果可能得不偿失。
如果北京上空的雾霾真的要依赖于此的话,很难来想象要多少这样的静电装置,占地面积、投入成本、环境影响、灰尘清理成本和维护都将是严峻的考验。
而据媒体进一步的追踪访问,事实上罗斯格德本人并没有给这个装置赋予太多使命,他认为这一个项目只有两个目标,一是在几个公园的上空开辟几块无污染空气的场地,二是让它成为一种唤起人们关注于此的“行为艺术”。
此外,截至1月20日,记者并未找到北京市政府及园林管理部门与罗斯格德签署或达成相关意向协议的证据。
毛节泰认为,物理方法除霾的试验性较强,虽能摸索着实施,但是现在基础研究工作还不足,还应该继续加强基础研究工作。
各种工业固体废弃颗粒和粉末是形成雾霾的污染来源之一。有没有这样一种机器,能将它们吸收、消除呢?
不久前,河南某机器制造有限公司宣称其自主研发并拥有知识产权的高压大型压球机,可将各种工业固体废弃颗粒和粉末压缩成饼,堪当“消除雾霾的利器”。
据了解,高压压球机大多数都用在压制难以成型的粉末状物料,如褐煤、煤粉(末)、铁粉、焦煤、铝粉、铁屑等,大范围的应用于材料、电厂、冶金、化工、能源、运输、供暖等行业。经压球机制作成型后的物料,节能环保,便于运输,从而可提高工业上对废料的利用率,拥有非常良好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
贺泓和记者说,如今煤炭燃烧给大气带来的污染,一次排放颗粒物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燃煤排放的二次污染,比如经过物理化学变化,二氧化硫会变成硫酸盐,氮氧化合物变成硝酸盐,“这是当前主要的空气污染”。
“现在的除尘技术很发达,一次颗粒物大多数都被拿掉了,重点是二次污染的控制,这就要求对燃烧烟气进行除尘、脱硫、脱硝等的技术处理。”贺泓说。
王庚辰对此持同样看法:“化石燃料的燃烧有两方面的污染,一方面来自直接排放(固体颗粒物),另一方面来自间接排放(废气)。雾霾中细颗粒物很大一部分不是直接排放出来的,而是其他污染物通过气粒转化形成的。”
因此,高压压球机仅凭其能将煤末压制成球的能力,并不足以认定其除霾利器的“身份”。
“治理雾霾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本着治本的理念限制排放污染物。因为气象条件咱们不可以控制,就只能控制排放。”王庚辰说,仅从减少排放源的角度而言,这种节能环保的机器还是值得鼓励的。
既然当前对室外的雾霾天气无可奈何,许多人对雾霾“惹不起只好躲起”,选择“宅”在家中。然而,窗外雾霾连连,窗内也不能幸免。即使能做到及时关闭门窗,但室内空气质量仍然面临窗外雾霾入侵的压力。此外,室内空气不仅有“外患”,还有“内忧”: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二手烟和烹炒油烟是室内PM2.5飙升的重要原因。
王庚辰和记者说,保持室内空气清洁的做法,要视天气情况而定。天气晴朗无霾,要注意保持开窗通风;而雾霾天来袭时,尽量及时关闭门窗,此时能够正常的使用空气净化器改良室内空气质量。
他指出,在封闭场所内,各种各样的空气净化器具有一定的空气净化能力,但要注意科学使用。
“空气净化器刚开始使用会有一定效果,但时间久了可能会出现老化或饱和的情况,这就要求在选择净化器的时候,搞清楚使用方法和原理上的一些问题,该清洗清洗,该换滤网换滤网,同时注重对核心部件的保养,否则可能事与愿违,吸附的污染物重又排放出来。”王庚辰解释说。
贺泓和记者说,当前市面上的室内净化器产品,去除颗粒物污染的功能原理多为物理过滤法,“过滤的技术现在已非常成熟,各家同价位产品的效果差不多”;而对于一些气态污染物,常见的有一些催化和吸附的方法。“当前质量过关的净化器,基本上可以去除PM0.3以上的颗粒污染物。”贺泓说。
当前,有的净化器声称采用“高压静电与催化耦合技术”,不仅能去除室内污染,还能将其“消化掉”。对此,贺泓坦承不太清楚这项技术的原理细节,也许从技术上能轻松实现。但如果采用高压静电的技术,有可能导致放电,这在居室内有几率存在风险。
“高压发电会产生臭氧和氮氧化物,出风口前这些污染物如不能完全净化会导致二次污染的问题。”贺泓认为,此类净化器应严格符合安全准则规范。